我是一个普通的不能更普通的男人,用琼瑶阿姨的话说是奶油小男生,用时下最时髦最无耻最谦虚的话来说,所有30岁以下还没成功的男人都是“屌丝”。30岁以上自动升级为“怪蜀黍”。我还是挺自豪的,最少我们这一类人还可以升级,可是事业有成的钻石王老五们一辈子都只能是钻石王老五,哪怕结婚了,那也是结了婚的钻石王老五,各种妹纸一样争着抢着往怀里扑。
自从三年前我自作多情的在高一辍了学后,我家老头子老太太跟疯了似的,成天给我开批斗大会。就好似我背叛养我育我十几年的党和人民了。事实上是因为我的小女朋友跟着我的好兄弟跑了,所以我感觉没脸再在那个让我无比丢人的地方呆下去了。再有,当时也确实挺忧伤的,不是因为一个我喜欢女人跟人跑了,而是因为我竟然相信了老祖宗留下来的两句坑爹话“朋友妻不可欺”还有“古人诚不我欺”。后来,只要看见跟欺有关的古语,我都会说上一句,这绝对是坑爹话儿,信了你就快差不多了!再后来我才明白,原来不是老祖宗骗我,其实是我在骗我自己。原来男人非要心甘情愿的穿上西装打上领带,站在火红色的夕阳前面,再没有冲动,再没有热血,眼里还要透露着沧桑,并且十分装十三的叹上那么一口大气的时候,才明白自己当年有多傻。
老太太批斗我的时候肯定是问我为什么要辍学,我当时浑身一哆嗦,然后我就想给自己一嘴巴子,没事儿哆嗦什么啊,死不开口不就行了。
但是,显然我还是低估了老头子,老太太的功力了。
仅仅过了两天,老太太就臭着个老脸,屁颠屁颠的跑我跟前说那姑娘还有那小子来看你了,你赶紧跟老娘走。
当下我心里又是一哆嗦,妈的,幸好这次没真哆嗦出来,要不我真的会给自己一耳光的,真的很疼。
当我看见他们两个的时候,虽然我有心理准备,可我还是忍不住一脸忧伤的望着他俩,一会儿看看这个,一会儿看看那个,最后看的我脖子都疼了,这俩人才憋出一句让我很更忧伤的话。对不起,我们是真心相爱的!这多狗血啊。
然后我说了一句让我煽了自己一巴掌的话。我竟然十分配合的接了一句,没事儿,希望你们幸福。这句话我真的没经过大脑,却好像早就熟进骨子里了。说完我就给了自己一下子。妈的,真疼。然后心说,完了,忘了这还有俩人呢,这次真丢人了。果然这俩人一脸惊呃的看着我,然后说了句让我想撞墙的话,没事吧?这本该是电影里的情节,我怎么这么幸运。后来,生活,也就这么过来了。
月亮
我妈说了,儿子啊,你要想回去上学你妈就找人给你捞进去,放心啊。
我蹭一下站起来嚷道,你当你儿子什么呢,还捞进去,捞出来的,再说了,我可是一男人,男人说话就的算话,本来就够丢人了,我可不能在这事上再丢人了,没脸了。
虽然口里这么讲,但是我心里还是感动的一塌糊涂,老人家从来都是把我惹出来的台风悄悄镇压了,然后再跟我说,儿啊,没事儿啊。
我估计我要是不坚强的话,指定得哭出来。不过老太太从来都那么彪悍,扑上来就把我一顿掐,任凭我喊破喉咙老太太也没一点要放过我的意思。
老爸这个一家之主也没有要制止家庭暴力的意思。叼着个烟特奸诈的撇了我一眼说,该。我当时就要吐血了,哪有这样的家长啊。我估计老爹平时没少挨老妈的掐,这会儿他特出气,特爽,养个儿子多好啊,还能帮自己挨掐。他特得瑟的吐出的那个烟圈儿是这么告诉我的。
本来我就不是那虚心好学,热爱祖国热爱党的优秀少先队员,再加上我那时候在学校好歹也是一风云人物,所以也没那么多时间学习。
狗壮说了,少了我,学校真的会转不动的。我照着他后脑勺就来了个UFO升天,我说你丫咒我呢啊。
事实上地球缺了谁都能转的兴高采烈,屁颠屁颠的,更何况我们那学校不止是个地球,什么太阳啊,月亮啊,小行星,扫把星什么的,什么都有,整个一银河系啊。
那个元旦,我那特不要脸的班主任跟我们说,孩儿们,明天是元旦,为了不让你们期末考试考一堆圆蛋,我决定请你们吃饺子,吃几个就考多少分儿。我当时那个激动啊,一拍桌子站起来就问,老师啊,咱去哪吃,是岳阳楼还是黄鹤楼啊,我保证吃一百个饺子。
其实我是在想,妈的,终于可以出校门了。然后这丫不要脸的特轻蔑的撇了我一眼吐出来两个让我伤心欲绝的字,食堂。我这才知道这货有没有脸了。他虽然不要脸,但是有脸,而且脸皮还相当的厚。绝对是学校给提供的饺子,他竟然说他请客。
我是一个男人,是一个守信用的男人,我认为吃了他的饺子就真要考一百分了,可是我就是不想考一百分。所以那天晚上,我就没去食堂。我自己一个人吃的肯德基外卖。好像也吃的兴高采烈天昏地暗的,不过马上我就知道了党和人民对吃独食的惩罚也是很厉害的。余丽丽给我打了一大饭盒饺子,白燕也给我打了一大饭盒的饺子。俩人一起放我面前,然后都是一句话不说转身走掉。弄得我有些惊刹,这俩人什么时候走一块儿去了。如果说,我是地球,那么余丽丽就是月亮,只会绕着我转,白燕是太阳,只会自己转,还有一堆行星绕着她转。
那时候的余丽丽喜欢戴一条大红色的围巾,喜欢听许嵩的空城,喜欢给我塞一堆好吃的,她笑起来总是会把眼睛眯成一可爱的月牙,亮闪闪的,很漂亮。我经常会问她,你是怎么把那么大一眼珠子眯成一月牙的。她也总是气鼓鼓的跟我说,你才大眼珠子,你才月牙,傻子!
她好像很爱笑,我不知道她在别人面前是不是也经常笑的这么开心,这么自然。我也问过她,你就这么爱笑?她说,我开心,傻子。我也会反驳,你才傻子。她总是眯着眼睛一直盯着我,一直到我不自在时,她才咯咯笑个不停,再说我一句傻子。我永远都忘不了被老师叫到第一排罚站时偷瞄的她的侧脸,像个天使一样完美。那时候她的头顶有一个可爱的光环,天上撒下粉粉的花瓣,在她身边散落,幻灭,好像画面永远为她定格,时间永远为她停留。很多年后回想起来,我依然会悸动不已。
白燕子,我们叫白燕作白燕子。她总是对所有人嬉皮笑脸的,跟谁都能唠上半天,而且可以让不同的人都不由自主的喜欢上她。她对所有同学都很好,我不知道对我有没有“特殊照顾”,我只知道,这是一个光芒万丈的女子,让我仰视,让所有人仰视。我想象不到什么样的人能配的上她,估计那修炼了十世的唐僧也不行,得二十世!经年后我才明白,原来我早已经修炼了一百世了,早就成精了。
她俩放下饺子走了以后,我就开始盯着两饭盒饺子发呆,狗壮就盯着我一个劲的瞅,我不知道他吃了谁的好处,但我知道要两饭盒子全吃了,撑死也得吃。如果剩下一个,明天就没脸见她俩了。朋友说,只要涉及到女人,我就会秒变成那个把头往土里扎只漏个屁股的生物。我不得不感叹,我是一个没情商的人。不过也比那些出卖兄弟的人强,想想就郁闷。
当天吃完我自己一个人就开始绕操场转圈儿。长这么大第一次吃这么多东西,我自己都佩服我自己。狗壮也差点两个眼珠子瞪出来,就差当场跪下唱征服了。
走累了,坐在塑料草坪上发呆。心想,学校真抠,整个真草平该多舒服。
如果是别人没去食堂吃饭,白燕子也会打上一大饭盒送去么。心里突然冒出这么一个念头,把我吓一跳。但是这个念头怎么也挥之不去了,好像真没见过她给别人打饭。
第二天中午,白燕子到我旁边空着的位子坐了下来,拿本小说把脸挡住。她低着头咕哝了一句我喜欢你。我以为她是看书,看到情不自禁了念了出来。我半开玩笑的说,我也喜欢你啊,待你长发及腰就嫁我吧。然后我两手抱着头等着她拿书打我,然后说上一句去死。可是她竟然小声说了一声,嗯。
我一瞬间明白了触电是什么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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